那一年暮春,我二十一岁

那一年暮春,我二十一岁

读《我二十一岁那年》突然想到我二十一岁那年。

21岁那年,虚岁22岁了。

那年暮春,不知缘由,没有了工作。突然之间想开照相馆的我。已经盘好了一个店,老板见我年轻,让我试营业。那时年轻,我使出浑身精力想把照相馆开好,每天起早贫黑,上下楼搞卫生,一个人。精心布置小店,研究摄影,自己花钱去其他家影楼拍写真集,偷学技术,自学化妆。一心只想把照像馆开好,开红火,朝着自己心中想像的影楼的样子去发展……

一切都是美好的,心中有梦,每天都有动力。那时候常常被自己感动,我还这么年轻,在南京已经快要有属于我自己的小店了。

说来也是,小店经过我精心的布置与装饰,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。我订做了一个个人写真板放小店门口做广告。其实,都是我本人的写真照片。

很快,就吸引了顾客,她们觉得写真照片拍的很好。那些年,是个人写真影集刚流行的时代,每一个照相馆都主打个人写真集,主要靠这个项目赢利。

虽然照片不是拍自我手,但在影楼待过一年半载,平时也会给顾客拍些简单的生活照和证件照,再加上师傅给我拍照的整个流程我都牢牢记在脑子里。

我一点也不怕,心中有数。照相馆还未正式开张,已经有不少预约的写真上门。每天我还接拍到不少证件照和胶卷。忙的不亦乐乎。

我满怀信心地要把照相馆开好,一切就绪,只剩交钱拿店。我打电话回家,跟父母游说,照相馆是如何赚钱,我是如何认真去做。父母鼎力支持,老爸第二天怀揣几万元现金来宁。

老爸来之后,见店被我弄的还不错,主动帮我设计门楼招牌,老爸天天陪着我逛摄影器械市场,我需要添置许多摄影器材。

这一切都是在那一年的暮春。我那一年21岁。

老爸来后住在我姑妈家(他的妹妹),我本人吃住在店里,照相馆上下二层。

这一天跟盘我店的老板说好今天交钱拿店。突然老爸打来电话说不想拿这个店了,人家生意好会转让给我吗?还有就是我年纪轻轻,一个人天天吃住在店里不太放心,一个小姑娘家的。

老板来了,老爸也来了。老爸说出原由,老板人也挺仗义,说,我估计她开不了,太年轻了,所以我让她试营业,她要是不能接手就算了。

老板这么爽快我真的不好意思,我说,你以后要是忙不过来随时叫我,我免费帮忙。

就这样,我突然没有了工作。本来想当小老板的我什么都没有了,心情沮丧极了。我不想跟老爸回家,我承认我迷恋大城市,迷恋城市的高楼与霓虹,我渴望在城市里扎根。

没办法,老爸只好把我留在了姑妈家,同时给我留了一个电脑和一个针式打印机。

不肯回家又没有工作的我,只能留在姑妈家。只能重操旧业。

白天姑妈、表妹他们上班上学。只有我和姑妈的婆婆两个人在家,她年事已高,特别好的老太太,对我特别好。

她们去上班,家里特别安静,白天我就在这安静的空间里码字,写文章卖给期刊杂志。奶奶基本不和我说话,她总是安静地把饭菜做好。中午我吃过饭会看书,补充脑力。在姑妈她们下班放学之前,我都会尽量多写点字,尽量完成一篇大稿(5000字左右)。

我写东西的速度总是很慢,从酝酿、构思到动笔一天最多一篇大稿。我从不写小说和长篇,一是没有这个水平,二是刊登困难不易发表。为了稿费,也是为了生存,我写一篇一篇的爱情美文居多,容易发表,稿费快。

那段时期写周刊多。那些年南京《东方文化周刊》每周都需要大量稿件,我多数写给他们家,周刊,稿费来的快。

我总是一个人,21岁那年。每两天去一趟下关的邮局,从归云堂的姑妈家到下关邮局没有更好的交通工具,我只有选择走路。这是我惟一的活动时间,这一路上我总是在想,我这辈子又注定要写字了吗?这条路不好走,辛苦寂寞,遥遥无期,看不见未来,像我这种无名小卒只是混个稿费而已。而眼下,又没有更好的出路……一向心高的自己又不愿去餐厅当服务员、去超市当收银员、去专卖店当营业员……每次去邮局我总是慎重地将稿件投进邮筒,仿佛投进去的就是我的未来……

我一个人总是无聊至极,从那时起学会了自己与自己对话。一个人从下关回头走的时候,我总是有意无意地拐进盐大街,那里有很多时装小店,我会在每一家小店逗留,逛时装店是我那时惟一的享受。

尽管那时稿费不多;尽管那时闭门不出;尽管那时没有男朋友;尽管那时没有社交圈子。我还是愿意在小店买衣服,简单时尚的。在镜子前试衣,看到纤细高挑的身材,我不禁会要更加努力……

每天晚上,是姑妈家最热闹的时间。记忆中,她们家晚上吃饭的人多,家里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姑父他们家的亲戚来吃饭。所以,晚上我基本不写稿,没有环境。再说我也想放松一下,多数时候,我是一边和他们说聊一边工作。我每天晚饭后打印稿子,当时我也会一稿多投,没办法。然后写信封,贴邮票,一封一封。

晚上我睡姑妈家阳台上搭建的一个小房间里,阳台上只能放下一张小床。说实话,以前在家里,我的卧室里有一张大床、书桌、书柜和衣橱,还有一面漂亮的窗帘。我逃也似的离开家,逃离写字,谁曾想?逃到南京还是躲不过写字的宿命!只是换了一个地点而已。

也难怪?姑妈家人多地小,能有我的容身之处已然不错。记忆犹为深刻的是每天一大早,睡在阳台上的我会被楼下一个小吃部的油烟呛醒,所以多年之后我都会早醒。
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,两三个月后稿子逐渐刊登,稿费也多了起来。可是我,陷入了迷茫与惆怅之间,年轻轻的一个姑娘,经年累月待在姑妈家写字,怎么也拼不出未来,前途一片渺茫……

偶尔也会出去,除了寄稿也会见编辑。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一些编辑后,她们都会问我在上哪所大学?我说我没上过大学,上大学也是我隐忍的痛。我不愿意去见编辑了,不想被她们问起。

不知不觉,21岁那年快接近尾声了。好像是十月吧!有一天,去姑妈的单位玩。突然姑妈神情严肃地对我说:“小沫,你跟我来!”我也不知道姑妈怎么会是那般表情,怪怪的。

我默不作声地跟在她的身后,姑妈带着我上了六楼,她轻手轻脚地走在单位的长廊里,小心翼翼的样子。突然,她停住,停在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口。她轻拉我,带推,我看见办公室里有一个中年男子,戴一幅眼镜,气质儒雅,一看就是做研究的学者。

“李工,你这边要打字员啊?这边有一个,现成的。我家侄女。会打电脑,会写文章。”姑妈声音不小,故作随意却明显颤抖。多年后我理解了姑妈当时的语调,她不能一本正紧地推荐我,只能当一句玩笑话一样的推荐我,如果她不一试,怎么就知道有没有机会呢?

我紧张极了,却也很镇静。只见那个气质儒雅的男人抬眼看了我一眼,定格了几秒。“哦!”他只“哦”了一下,好像没说什么。其实他也挺突兀的,他正对着电脑工作,我姑妈突然领着我对他说了那么一句。他叫李工,后来就是我的领导,谁曾想到,他“哦”了一下我真的进了他的办公室。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工程师,有一幅好嗓子,会七八个国家的语言,院里的翻译资料都出自他手。

李工只是“哦!”了一下,也没说什么。我和姑妈根本不抱希望,姑妈在单位里也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。只是,只是院里的一个保洁员。

有一天,姑妈在单位里打电话给我,说,小沫,赶紧来上班。李工让你来上班。我知道姑妈平时肯定也为我说了不少好话,不仅仅因为李工一个“哦!”吧!

就这样,我一个无业人员走进了“江苏省交通科学研究院”六楼的一间办公室。现在贵院已经改为交科院。

21岁那年。在那年的深秋,我终于结束了一段极度迷茫的时期。

从一个人一下子有了同事。

进入科研院后一切新鲜扑面而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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